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位名為亞那瑟恩‧伊沐洛的年輕富商,與他的妻子(?)凡斯,在一個小城鎮裡買了一棟小別墅,和他們可愛的女兒(?)重柳一起快樂的生活著。
可惜好景不常。
亞那常常惹出一堆事情,必須要凡斯幫他善後,於是我們可憐的凡斯馬麻被累掛了OHQ。
傷心欲絕的亞那天天哭、夜夜哭,鎮民被他淒厲的哭聲吵得睡不著覺,情勢所逼,鎮民們強迫亞那把拔再娶……然後重柳美眉多了一個愛喝咖啡的繼母(?)安地爾。
但安地爾仍然無法撫平亞那失去凡斯的痛苦,不出幾年,亞那也隨他心愛的凡斯去了,留下重柳小朋友一個人好寂寞好桑心。
失去了父母,他該怎麼辦呢?
一如先前那幾千幾百個早晨,重柳一張開眼,看到的便是他那間又破又髒的小閣樓、床邊的蜥蜴老鼠,和靜靜靠在牆上的掃帚拖把水桶。
「早安。」他揉揉惺忪的睡眼,沒什麼表情地和他的朋友們──那群小動物打聲招呼後,便提著水桶、扛著掃把拖把下樓,去完成今天的工作。
嗯……早上四點……時間應該夠。
抬頭看了一眼時鐘,重柳挽起破爛的袖子,開始掃地。從頂樓開始,一直到地下室,整間屋子的清潔打掃都由他負責,包括擦桌子、洗碗和煮早餐,所有的雜事都要在五點半以前結束,不然他沒時間幫繼母和姊姊們煮早餐。
突然間,他右前方出現一道人影,以極快的速度向他襲來。
不過想當然,這種程度他絕對能輕鬆避開。
「重柳美人~~」二姐(?)式青在偷襲失敗後仍不死心地黏到他身上,而重柳面對變態二姐的騷擾僅是皺了皺眉頭,其他再無反應。
「不要一大早的就不說話嘛~~」式青整個身體壓到他背上,但重柳依舊毫無反應。
「不問姐姐早上吃什麼嗎?」式青戳戳重柳白白嫩嫩的臉頰,一臉『快來問吧不問我哭給你看喔』的表情。
「……早餐吃什麼?」猶豫了許久,重柳才終於擠出一句話。
「妹妹做的我都吃喔!」式青給了一個讓他很想捅人的答案。
「……」表情明顯僵了一下,決定繼續做自己的事,不要理會這隻連邏輯都沒有的獨角獸。
「對了白川主他不見了喔。」
「……又逃家?」
「對啊。所以不用準備他的早餐,媽媽說他只要咖啡就好。」
「……了解。」在和式青談話間,環境整理得差不多了,重柳收起掃具,穿上髒兮兮的圍裙,進入廚房煮早餐泡咖啡。
變態二姐站在廚房口用痴漢般的眼神盯著他。
優雅地托起白色瓷杯,輕啜一小口杯中的香醇液體後,安地爾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「味道不錯。」他伸手拍拍重柳的頭,然後另一隻手把杯中的液體全數倒在地上。「不過糖加得有點多,希望你下次注意。現在,把地板擦乾淨。」安地爾笑道。
「……」沒有任何抱怨,重柳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抹布,雙膝跪地開始清理。
躲在角落的小老鼠將這一切看在眼裡,他覺得重柳好可憐嗚嗚嗚……
一定要想辦法幫他脫離這樣的生活!
「啊!有老鼠!」才剛回家的白川主大姐(?)被小老鼠嚇得花容失色(?),驚慌地拿東西狂砸。
這年頭當老鼠的也好可憐……小老鼠邊逃邊想。
叩、叩!
一聽到敲門聲,重柳馬上把門打開。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褐髮青年,淡紫色的軍服穿在他身上非常合身好看。
「午安,我是王家傳令官席雷‧阿斯利安,今日是二王子的生日,同時也是他選妃的日子。因此為了王子的終身大事,國王在今晚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舞會,歡迎貴府的千金前來參加。」奉上一張精美的邀請函後,沒等重柳回應,阿斯利安就立刻趕往下一家發送其他的邀請函。
「舞會……嗎?」重柳看著手中的邀請函,好像只要一直看,就能去王宮的樣子。
突然,一隻大手闖入他的視線中,把邀請函給抽走。他轉頭,對上了繼母藍金色的雙眼,正玩味地看著他。
「想去?」安地爾挑眉。
點頭。
「那麼你……」安地爾作勢要把邀請函還給重柳,但是在他接下之前卻又抽走。「給我看家。」說完後,安地爾留下重柳一人站在門口,逕自走向屋內。
「……幼稚。」重柳小聲嘀咕著。
望著在夜晚中燈火通明的城堡,重柳覺得那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燈籠,而每個人都在裡面燃燒自己,為的就是一個男人。他對王子沒興趣,但是自從父母離開他以後,他就沒再好好看過外面的世界,他的世界裡只剩下沒洗的碗盤、髒水和灰塵。
他現在希望他的世界裡能有不一樣的事物出現,哪怕只有一晚。
「……可憐的少年啊,你有心願嗎?」一個穿著黑色大袍的青年出現在他身後,左額前一抹紅髮猶如跳動的火焰,看起來特別顯眼;精緻的面容彷彿不是人間物,而是天上的仙子下凡……
前提是要先忽略那滾滾而來的殺氣和滿額的青筋。
「……你是……仙女?」重柳不太確定地開口問。
「是魔法師!」青年糾正。
「可是那件衣服……」
「是魔、法、師!」
「……」看來這人是打死都不會承認他袍子底下穿的是裙子了。
算了,魔法師就魔法師吧……
「有什麼願望快說!」仙女魔法師顯得相當不耐煩。【你這麼堅持他是仙女嗎……】
面對仙女魔法師粗魯的問話,重柳在心理狐疑『真有這麼暴力的仙女嗎』,但後來還是把想去參加舞會的願望告訴他。
「就這樣?」仙女魔法師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他。
「……不然呢。」
「嗤。」仙女魔法師冷笑一聲,指著重柳說:「你,抓隻老鼠和兩隻蜥蜴來,可以的話順便再帶個球狀的東西過來。」
「……」重柳沉默。好霸道的仙女……
他輕輕吹了一聲口哨,舊沙發底下立刻竄出一隻老鼠和幾隻蜥蜴,小老鼠還推著一顆水晶球到重柳腳邊。
「這樣?」重柳看向仙女魔法師。
魔法師點點頭,粗魯地抓起小老鼠的尾巴,將牠放到手心念了幾句咒語再放回地上,小老鼠忽然快速變大,眨眼間,一個身著西裝的黑髮少年站在眼前。
「你好,我叫褚冥漾。」小老鼠搔搔腦袋,向重柳介紹自己。雖然已經化為人類,但整體的氣質依舊像老鼠,有點可愛且懦弱。
「這傢伙就是你的車夫了。」仙女魔法師拍拍小老鼠的肩膀說。
「學長要一起去嗎?」褚冥漾搭上放在肩膀上的那隻手,問。
「……隨便。」仙女魔法師臉一紅,將面容埋在褚冥漾的頸窩處。
……所以你們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曬恩愛的?
在等待與忍受閃光的十分鐘裡,仙女魔法師冰炎邊和小老鼠你儂我儂,邊將兩隻蜥蜴和水晶球用棉繩接在一起,施法後將它們變成一輛巨大的水晶馬車,閃閃發光的,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會被吸引。
「喜歡什麼顏色?」冰炎問。
「……天空藍。」
於是在非常簡短的對話中,重柳美眉的禮服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決定隨隨便便地變出來了。雖然如此,我們重柳美眉的身材臉蛋都是一等一的好,因此這件禮服普通是普通,但一穿到他身上就變得像是名牌貨,連一旁的小老鼠都點頭稱讚重柳美眉是天生的衣架子,怎麼穿怎麼好看。
然後不知道為什麼,重柳就忽然被冰炎踢到車裡,趕火車似的要他快滾去王宮,但記得要在午夜前回來。
仙子都這麼暴躁嗎?重柳納悶。
王宮。
「呵~真是無聊啊。」白髮紅眼的青年坐在純白的象牙椅上,對舞池中跳舞的少女們絲毫不感興趣。
不過都是些空有外表的傢伙罷了。
楔起身,往空中露台走去。
「二哥!你怎麼在這裡?」本來在舞池中和幾位小姐聊得正起勁,一轉頭卻發現今天的主角不知何時沒了影兒,嶼只好先失禮拋下對方,去尋找他這只會惹麻煩的二哥。想說二哥喜歡高的地方,於是來空中露台碰碰運氣,沒想到還真給他找著了。
「喲,小子不是跟幾位美女玩得挺愉快的嗎?」楔紅色的雙眼瞇成一條縫。
「今天是你要選妃又不是我。」嶼回答。
「我不想結婚了。」
「蛤?!這可不行啊!」嶼激動地對著楔大吼。「大哥跑到國外不回來,如果連你都不結婚,那王位不就變成我來坐了嗎?我不要!」
「干我屁事。」楔摀住耳朵隔絕嶼的魔音傳腦,順便丟給他堅決的一句話。
「二哥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啊啊啊啊啊啊──!」出現不過才幾行字的嶼崩潰。
楔轉過身,趴在欄杆上,望著台下的景色。夜間的風不像白日裡那般溫暖,有點冷,但卻很舒服,他瞇起眼睛,享受冷風拂面的舒適感。忽然,他注意到一輛水晶馬車停在宮門外。
「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呢,居然遲到了。」楔注視著那輛馬車,等待車內人現身的那一刻。
不消幾時,駕車的少年下馬,將車門打開,裡頭走出了一個蓄著銀白短髮的纖瘦人兒。他不經意地向上方一瞥,正好讓楔看到了他那雙水藍色的眼眸。
如雨後放晴的天空那般乾淨純粹的眼睛,真美,而且那人似乎也看到他了?看起來還挺可愛的,去逗逗他吧。這麼想著,楔邁開腳步,丟下一臉錯愕的嶼走下樓。
「所以……要怎麼進去?」如願到達王宮,但卻被侍衛攔下的重柳面無表情地看著褚冥漾,用眼神示意他快想辦法。
「學長沒給我邀請函啊……」褚冥漾欲哭無淚,他哪知道人類的規矩那麼多?!在這之前他只是隻老鼠啊!
現在請侍衛放我們進去呢?
天啊!他們看起來好兇……媽媽我不敢啦OAQ
「侍衛,放他們進來吧。」此時,楔穿著一襲華服走下台階,慢慢地走向重柳。
唔?近看更有魅力呢。
「二王子殿下。」侍衛一見來者,立刻放下手中的長棍,回崗繼續看守。
他就是二王子?重柳眨了眨眼。看起來年紀還挺小的……
在重柳打量他的同時,楔也在為他眼前的人兒打分數。
臉蛋,滿分。
表情,滿分。
衣服,嗯……品味不錯,穿在他身上很好看,其他人就不一定了。滿分?
身材……扣兩分,太瘦了,不知道要怎麼養才會胖一點?
作者表示二王子殿下你已經在思考娶回來以後的事了啊。
「你好,這位……小姐?」雖然人很漂亮不過楔的眼睛還沒瞎,他分辨得出來這孩子是男的,不過無所謂,男的更好。
要迎娶『女性』才能繼承王位,這下子剛剛好可以把爛攤子推給嶼了。
「……你好。」重柳面無表情地回禮,可是他對這二王子的印象不壞。要是這時候他說『先生』的話……不知道會不會被當成變態。
「我有這個榮幸邀請您一同跳舞嗎?」楔優雅地伸出手。
「嗯。」重柳輕輕地將手放在楔的掌上,隨楔步入宮中。
可憐的小老鼠被遺忘在外,真的超可憐的。
「欸……所以我要被忘在外面了嗎?」原來我的設定就只有這樣?啊我可以收工了嗎?
忽地,後方傳來一道拉力揪起自己的後領,小老鼠轉過頭,對上自家學長鮮紅的雙眼。
「學長?你也來啦?」
「因為你還欠我一個晚上。快走吧,那些守衛看不到我。」
「嗯。」小老鼠牽起了魔法師的手。「我好像常常欠學長呢?不然以後就不要算了吧,學長覺得寂寞的話,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喔。」褚冥漾在白皙的臉烙上一吻。
「誰會寂寞啊……就算寂寞也不會來找你這個腦殘!」冰炎偏過頭。
「呵呵。」
小老鼠看著微紅的側臉,開心地笑了。
「欸,安地爾。」式青拍拍一旁的人,那傢伙又趁機喝了好幾種不同的咖啡。式青覺得,這個變態來宮裡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要喝空皇宮的咖啡吧……那幹麻不讓重柳小妹跟來啊?
「沒禮貌,叫母親大人。」安地爾手上拿著第N杯咖啡說道。
「我才不要咧!感覺怪噁心的。」式青全身雞皮疙瘩都快掉光了。「你看二王子牽的那個人像誰呀?」
「……那不是重柳嗎?他怎麼來的?」安地爾一眼就認出了平常被自己欺負的人。「算了,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兩個小鬼。」
「咦咦咦?大美人有來過?」式青驚訝地大叫。「好可惜我沒看到!」某馬【式青:我是獨角獸……】扼腕中。
「喂,不要裝死了,過去打個招呼。」安地爾拍拍式青的頭。
「你又要去欺負人家啊?」某馬【式青:我真的是獨角獸……】有點想扯住他的衣領然後大喊『你再欺負小美人我給你好看』,但問題是,他不敢……
絕對會被秒殺的,絕對。
「……我又不是天天都欺負他,這次只是去敲詐。」跟這隻馬【式青:我是獨角獸啦!】溝通好像有點累。
「敲詐未來女婿?」
「……對。」
「敲詐最高級的咖啡粉?」
「……沒錯。」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了解我。
「唉……早知道你這麼好打發,我當初就送你一堆咖啡了。」現在也不用當你女兒,在變態底下生活那麼久……雖然也是個美人。
「那你當初怎麼沒送呢?」安地爾為失去咖啡惋惜。
「因為笨啊。」
「……」沒想到你還挺誠實的。
楔輕摟著重柳的腰,緩緩地引導他跳著生疏的舞步。重柳不常跳舞,之前有一次白川主因為無聊才拉著他跳,除此之外,重柳算是個從來沒有接觸過舞蹈的生手。不過他很聰明,在楔的教導下,很快就學會了基本的動作。
「對了,小弟弟,我都還沒問你的名字呢?可以告訴我嗎?」楔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問。
「……重柳。」
重柳?我記得,那是族名吧……
「我叫楔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之前有在邀請卡上看到。
「那麼你……」
「重柳美人~~」
楔的問題尚未出口,便被一道撲來的人影打斷。只見重柳放開楔的雙手閃避,倒是原本並非目標的楔被撲倒。
「……你是誰?」楔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冷冷地問眼前的銀長髮青年。
不料對方完全沒有理會,反而再度往一旁的重柳撲去,重柳原本想將楔從底下拉起,因而沒有防備被那人突襲成功,那傢伙還示威似地在楔面前抱著重柳一蹭一蹭。
「重柳美人~~」
「二姐……」
「……他是你二姐?!」楔原本想叫人把他轟出去,不過在重柳點頭以後,楔便把這念頭給打消了。
「而我是他繼母。」安地爾突然出現把式青拉開。「小弟弟想娶我們家重柳嗎?」
「確實有這個打算呢。」楔看著眼前的大叔,更加覺得一定要娶重柳,不然他會在變態底下過一輩子。
「喔?」安地爾挑起眉。「不過我不認你這個女婿呢。」
「我會好好對他的。」一聽到這話楔緊張了。
「你會不會對他好不干我的事。」反正我平時也只在玩他而已。「重要的是,要把他嫁給你,看你願意付出多少。」
「你要什麼我都給,除了這個國家的統治權。」統治權是要留給嶼讓他傷腦筋的。
「放心,那種東西我沒興趣。我要的是……」
「是?」
「全國最頂級的咖啡無限量供應。」
「……成交。」楔感到有點全身無力。
看來這傢伙只是存心想耍他,表情那麼凝重還以為是要割土地給他……
「那就沒問題啦。式青,我們走。」
「欸?那白川主怎麼辦?」式青想起大姐被他們遺忘了。
「他自己會回來。」提著式青的領子,安地爾離開之前又說:「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他會變回原樣,記得給他披件衣服不然會感冒。」說完就拖著還想死賴的某人揚長而去。
其實他人不壞嘛。重柳心想。
「那麼,你繼母都把你交給我了,你願意嫁給我嗎?」楔笑著問。
「……應該可以。」重柳回答。